写着玩。我跑路很快!

CAC|Lost Memory

· 一战背景  双人类au  Azi第一视角

·军人Crowley ×  战地医院医生Aziraphale


  战争爆发的第二年,局势处于胶着状态,掠过头顶的轰炸机的嗡鸣与拉响的防空警报刺耳的声音将人心笼罩在前所未有的恐惧之中,符合征兵条件的男子全部被带走,只留下体弱的妇女、老人和儿童紧闭门窗躲在家中,惶惶不可终日。作为一名医学院毕业的学生,我于1914年底随军前往法国凡尔登,成为当地战地医院的一名医生,负责治疗与照料伤员。

 能从战地医院直观体会到的荒诞残酷丝毫不比前线少上多少,这儿每天接收超过百名伤员,消毒水的气味与士兵的咒骂声填满了整个空间,有时甚至听得见从前方传来的炸药爆炸的声音,那意味着我们又有好一阵儿忙。有些轻伤伤员甚至等不到伤口结痂就要用刚缠上纱布的手托起机枪,赶回前线继续战斗。

  “先生,人手不够。”那些伤员往往这样说,“能活着被抬到医院来就足够幸远啦!多少人甚至撑不到清理战场就咽气了,这就是战争!”

  种种残酷的画面如同烙铁一样在我心里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往外冒血的弹孔、深到几乎看得见白骨的刀口、伤员吃痛的惨叫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我做梦的素材,让我从短短几十分钟的睡眠中惊醒。

  有时幕后上演的故事比大幕之前真实得多。我想战争就是一种,医院是战场的后台。比起政府广播里毫无情感的播音腔念出的“捷报”,亲耳聆听士兵们的描述是另一种截然相反的感受,没有自豪与喜悦,在伤员面前甚至无法划分敌我——来自死亡的压迫感大于一切类似爱国主义的信念,这儿没有什么“祖国”,对这些被强制参军的士兵们来说,远隔海峡、生死未卜的家人们就是他们唯一的“祖国”。

  说回到我在战地医院的经历,那么将不得不提到一段在战争年代值得用奇迹一词去形容的感情。并不是我在夸大什么,只是那样刻骨铭心的经历也许其他人一辈子都难以接触一次。和对方在战地医院相处的时刻是那几年唯一让人感得到安慰的片段,让我在如此的晦暗的年代里捕捉到爱的气息,那不关于其他任何人,只是我们两个。

 当然我是在医院里遇见他的,那时他还只是我的伤员。不致命,但也算不上轻伤,一颗子弹从他的右肩处射入,恰好卡在肩胛骨的位置。没有别人送他过来,他一个人捂着流血的弹孔从前线一路跑回到医院,我见到他时,鲜血早已染透了他小半边军装,看上去十分骇人。我立刻着手为他准备手术,整个过程他一声不吭,顺从地配合我脱下半边外套,注射麻药、最后取出子弹、包扎伤口。

  “上帝保佑,还好子弹没有伤到神经,否则以后你的右半边胳膊就算是残废了。”系上纱布的结,我才敢长舒一口气,“不过你仍然需要半个月的休养,在伤口初步愈合之前,你都无法用力……所以接下来我会照顾你。哦,忘记自我介绍,我是Aziraphale,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就说‘我要找Aziraphale医生’就好。”

 我看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是默念了几遍我的名字好记住它。

  接着他说:“Crowley。”

  我怔住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自我介绍,Crowley,我默默记下这个名字,然后向他露出一个微笑。那时我才有机会得以仔细看看他的长相,他很瘦,和所有的白种人一样,有着深邃的五官。他一头乱糟糟的红发,看上去像用最便宜的那种染发剂染出来的一样,不过,最让我难忘的是他的眼睛——不是黑色、灰色、蓝色,不是我能够在其他任何人眼中看见的常见颜色,而是几乎清澈的澄黄,一瞬间让我想起了曾经在解剖课上见过的毒蛇,但Crowley没有獠牙,他只是那样平静的看着我,直到在他的眼底看见自己的倒影,我才如梦初醒般收回视线。

这样我们才算认识了彼此。

手头上没有工作的时候,我就会忙里偷闲来看看他,像我会和每一个被迫躺在病床上的伤员做的那样,同他聊聊天,以至于在伤养好之前他不会因过于无聊而憋闷死。Crowley其实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沉默,一天后我们逐渐熟络,我才发现其实他很爱说话。我们从这场战争聊起,聊到伤亡的战士、无辜的人民、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又聊到各自。

他告诉我他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他的父母死于一场意外,孤儿院的院长收留他时,他五岁多,一个足够大到不会受到任何特殊保护的年龄,又小到作为一个“新来的”孩子,完全无法保护自己。他说那儿就像地狱,像一个小型的战场,他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离那群“坏孩子”远点,又不得不为了不挨打,加入他们做坏事的行列。

聊到这些时我们正在医院外的草地上,背后隔着一堵墙的地方,就是医院。Crowley说他受不了病房里沉闷的气氛,于是鬼使神差地我头一回违反了规定,找了个不值班的夜晚,把他带出了医院。我们都呼吸了太久混着火药与血腥气味的空气,以至于绕到医院外时,我几乎要为了久违的干净空气流下眼泪。

我已经记不太清当时具体的情景,但仍记得我对他说“噢……很抱歉听到这些”时,他朝我露出的那个无所谓、又有些无奈的笑容。接着他告诉我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就连现在入伍作战也一样。

他说那天他只是走在路上,一队人拦住他,说他符合所有条件,现应政府号召,需参军作战。在那样的情况下反抗也无济于事,于是接下来等待他的便是漫长的一段船上生活,被抓来充当军人的男人们挤在狭小的船舱里,呼吸的空气都让人昏昏沉沉。他提到这些时语气很轻松,好像置身于事内的不是他,他只是一个旁观者,无利害关系地叙述着这件事。

Crowley的话让我沉浸在一种近乎平静却让人室息的情绪中。比起像我一样自愿前来的人,我无法想象这些被迫前往的人都经历了什么,他们甚至什么都没有准备好。Crowley是其中无牵无挂的那一部分,若是有家室,后果更加让人难以设想。此前我同不少伤员聊到过他们的家庭,但却从未深刻体会到这种深切的悲伤。我想起半个月前我照顾的那个伤员,他在谈到他的妻子、七八岁大的儿子时,脸上的笑容是多么自豪,当时我由衷替他感到高兴,现在却觉得那个笑容像燃烧着的炎剑刺进我的心脏。

那时起我对战争的意义的看法开始完全改观,像我前面提到的那样,在死亡面前,大部分人都做不到神性的牺牲。战地医院是幸存者的集中营,与死亡擦肩而过的人更能够明白战争究竟意味着什么,对于更底层的士兵来说,战场上没有荣誉,只有生死。

我低着头陷入思考,Crowley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我,示意我去听。

一阵婉转悠扬的鸟鸣声穿透黑暗的夜幕来到我们身边,我认出那是一只夜莺。这样的时刻里,在战地医院旁听见夜莺歌唱,毫无疑问是一个奇迹。无边的寂静放大了夜莺的歌声,我和Crowley就那样坐着,倾听它如同哭诉一般的歌唱。

“真是难得。”Crowley将随手摘下的草叶缠在拇指上。

“嘛.....对生物来说只要有食物和水就够了,对人则不同。这儿的人已经撤得差不多了,我想,除了日日面对临近战场的恐慌,还有些东西逼得他们不得不搬离。”

“什么?”他问。

“我认为是爱。”我叹了口气,“我在这儿几乎感受不到……爱。太多的恐慌占据了这儿的空气,有时候让人窒息。”

“噢,那就是战争。”

我们最终在快破晓的时候结束了谈话,天际泛起鱼肚白,提醒了我们时间仍然在流逝。新的一天还是到来了,这意味着离战争结束又近了一天,或者说,更多死去的人。

那晚之后我和Crowley 之间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我们都心知肚明,却都对此闭口不谈。我明白那是爱——我爱上了Crowley。但我们没人可以将它挑破。这是萌生于战争年代的爱情,没人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谁也给不出关于未来的承诺。更重要的是,在那个年代,我们之间的爱情,就像伊甸园里的苹果,代表着禁忌。

写下这些文字时,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回顾整个故事,以“爱情”这个词概括我与Crowley之间的感情,实际上在当时,我感受到的是一种比爱情浓涩、晦暗得多的情感。人在离死亡咫尺之遥的地方,本能会驱使身体寻找避难所。Crowley,这个被我救下来的伤员,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向我释放安全的信号,他引导着我在恐慌中寻找平静,数月来几乎被我忽略的细细密密的不安先是被从身体里抽出,而后永远消失不见。

Crowley让我感到有所依靠。

尽管在短短的半个月内我们的灵魂正不断靠近彼此,注定要分开的那一天还是会到来。他不可能成为逃兵。临行的那天早晨天气不错,我替他拆下肩头的绷带,那处弹孔已经基本愈合,但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疤痕。我最后叮嘱他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仍要注意尽量不要用右肩承担太多的重量,否则会造成二次伤害。

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心情,强制自己平静下来。我对自己说,应该做好以后再也见不到他的准备,毕竟他只是我遇见的一个伤员。在这儿每天都要接触上百个新的伤员,想要仅凭半个月的交情就同某个人一直保持联系,是难如登天的事情。

我送他至医院门口,背着清晨的太阳,他周身都散发出一阵毛茸茸的光芒,如果不说,谁也想象不到紧接在这样画面之后要发生的事,是奔赴战场。他望着我,好像要说什么,眼睛闪了又闪,最后他对我说:

“Azi……保重。”

我冲着他微笑,把泪在藏在那个笑容之下。我向他承诺我会,又让他务必也照顾好自己。最后我目送他一步一步走出我的视线,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这是时代。这是命运。

我们每个人都无法从中逃离。

Crowley离开的头几个星期,我不得不重新适应一个他不在身边的工作环境,仍像没遇见他之前一样按部就班完成我的工作。只有让杂乱的事务占满我的思绪,我才不会去过多的想到他。无论怎样,我的生活总要归于曾经的轨道,重新开始运行。后来,Crowley于我成为了深埋在心底的一个名字,只是我常常会为他祈祷,希望他永远不会再受伤,即便那样意味着我再见到他的可能性变得更小。听到前线传来的爆炸声,我会下意识一惊,然后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仿佛那是一个咒语,多念上几遍就能够让他远离危险一样。

我不断照顾新的伤员,有时仍同他们聊天,但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像Crowley那样,用灵魂靠近我的。我微笑着倾听那些战士诉说战场上的生活,也谈到他们的家庭,妻子如何温柔,离开时几个月大的女儿才刚刚学会喊“爸爸”。如此的话题一次又一次把我拉回那个听见夜莺歌声的夜晚,把我推向Crowley,那时我仍然试图说服自己,Crowley不过是我生命中一个过客,只是他留下太多的痕迹。

改变想法已经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我接治了一位在战役中被爆炸时飞溅的碎弹片击中的军官,最致命的一片碎片从左心口射入,再深入几厘米,就会划破心脏,无力回天。他昏迷过去,我帮助他换下已经血迹斑驳的衣服,就在那时一张被鲜血染红半边的黑白照片从胸前的口袋中掉出,是一张合影,照片里这位军官同一名男性并肩站立,脸上是自信又满足的笑。

等到他脱离生命危险并清醒时,我把那张照片还给他,他看见照片后怔了一下,随后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敌意。我向他保证我绝对不会对他产生威胁,他才逐渐放下对我的防备——后来我曾思考为向让一个军人放下防备会变得如此简单,那也许是因为爱。

爱是一个人心脏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在那个年代,遇见一个包容同性相爱的人并不是容易的事。那名军官一定受过不少冷眼与嘲笑,甚至是生命的威胁,才能够在面对一个只是没有敌意的陌生人时,如此轻而易举卸下防备。他告诉我照片上的另一位是他的爱人(当然,在其他人眼中他们只是要好的朋友),他们是大学时认识的,几乎是一见钟情。

说到这些时,他军人的面庞似乎都柔和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幸福的微笑。现在他不是战场上指挥一整个部队的军官,也不用冒着枪林弹雨,出生入死。他本可以和爱人在英国的一个镇子里度过平凡而安稳的一生 ——

“那你的爱人呢?他怎么样?”我问道。

对方的头瞬间失落地低了下去。我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错误的问题,他和他的爱人一定,遭遇了不好的事情。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那个我最不愿意听到的结局,显然,他的爱人一定是牺牲在了战场上。

我正要为自己的冒失道歉,他摆摆手打断了我,然后告诉我战争开始后发生的故事。

“我们都加入了军队,是头一批来到这儿支援作战的士兵之一。那时的我们太年轻了……总认为战争很快会胜利,那时我们会有更加美好的将来。等到真正上了战场,子弹擦着耳朵飞过去的时候,才体会到真正的恐惧,未来在我们的眼前如同一团雾气,虚无飘渺。

日日夜夜的战斗,高度紧张的神经让我们都太敏感又易怒。我们吵了好几次,他提出要和我分开,理由是不知道哪一天过去,我们中的一个就会死,或者两个都。他告诉我与其忍受看看对方尸体的悲痛,不如现在就分开。很荒诞的理由,对吗?我不同意,我当然不会同意那个愚蠢的提议,然后我们开始冷战,谁也不理谁。”

我隐约猜到故事的结尾,但那心痛到让我无法开口去确认。最后是对方沉默良久,开口说道:“我没能等到与他和好,他牺牲了,就在两个月前。”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无措地握住他的手,尽管那什么作用也起不到。

他微笑着摇摇头,说道:“已死之人已经不能复活了。你能够听我说这些,我已经十分感激,你不必感到抱歉。另外.…...如果你的爱人也同我一样,答应我,请勿必不要让同样的遗憾再发生第二次。”

我惊讶于他的敏锐度,明明关于自己我只字未提,他却猜到了真相的一半。我还不能够将Crowley称作“爱人”,此外,也无法得知他的生死,所有连接我们的羁绊只有几个月前短暂的那十几天,和分开时他的那一句“保重”。但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微笑着点头,握住他的手再用点力,作为一个承诺。

军官的故事让我深受触动。我思考了很多,关于我和Crowley,还有我们的未来。几乎是一种直觉,我坚信我一定能再次见到他,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指引着我,我需要做的只有等待。我当然幻想过下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也许那时战争已经结束,我们都幸运地活着,然后接下来,继续幸福地活着。

可生活不会永远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1915年2月,一场大规模的战役在凡尔登爆发,我正是在那时第一次见到Crowley,他离开的时候是3月初,正是春季将要降临的日子。著名的凡尔登战役于12月收尾,而我在11月底终于第二次见到Crowley,现在看来那时战争已经接近尾声,只可惜Crowley不够幸运,没能撑得过战争结束,沦为了众多牺牲者中的一个。

我的祈祷落了空。

11月份的法国比起夏季气温要冷得多,常年丰沛的降水让整个秋冬季都湿冷无比,加上近十个月的战争,气氛更显沉闷压抑。一批新的重伤伤员由前线被送来,刚才还死寂着的医院便沸腾了起来。我急匆匆穿过一排排担架,只一眼,就看见一个熟悉的颜色,劣质染发剂一样的红,在那时比任何一抹血液的鲜红都更加刺目。

我多么希望那不是Crowley,我宁愿永远不要见到他。

我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凝固起来,呼吸变得沉重,空气仿佛一下子有了重量,同四处弥漫的血腥味一起铺天盖地压过来,只让我恶心得快要晕过去。我甚至记不清我如何完成了那之后的工作,好像意识早已经离开,只有肉身在麻木着重复机械的动作。但我仍然记得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浓稠到发黑的血液混着灰尘泥土凝固在伤口外缘,同其中翻出的鲜红嫩肉形成了残忍的对比。

终于结束忙碌后已经是半夜,Crowley仍昏迷不醒,他的身体烫得吓人,浑身缠满了雪白的纱布,在夜幕衬托下白得几乎不真实。我整个后半夜都守在他的旁边,为他用温凉的毛巾擦拭额头降温,一次又一次试探他微弱的鼻息,祈祷着一个奇迹的降临,能够让他好起来,把他从死神手中夺回。

拂晓的时候,他醒了过来。

我用棉签沾着饮用水湿润他干裂的嘴唇,吐出一口浊气后,他才渐渐缓过来,嘶哑看嗓音,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名字:“Aziraphale?”我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眶酸涩,只能用简单的点头回应他。他用那双澄黄明亮的眼睛盯着我,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说:“这糟透了,对吗?真没想到再见面是这样的状况……”

然后他闭上眼,说完了后半句话:“不过还好你在这儿。我没有直接死在战场上。”

“Crowley.……”我徒劳地喊他的名字,我有太多太多的事想告诉他,我想告诉他我很想他,想告诉他那名军官的故事,想告诉他我非常、非常爱他——只是一切的一切全都如同石块一样堵在我的喉咙里,争先恐后,我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最后,所有这些仅变成一句。

”你不会死……Crowley,你不会的……”

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着急地想要反驳他,他只轻轻“嘘”了一声,示意我听他说。“Aziraphale……你知道吗?其实当初我特别特别不想离开医院。我甚至会悄悄想,为什么受的伤不能够再严重一点,这样我就能晚一些回到那个该死的军队。认识你不过半个月,我却觉得我们仿佛识识了几千年一样,我几乎可以放心大胆地完全依靠你。Aziraphale……我想我,“他说到这儿时顿住,斟酌着下面要用的词汇。

而我早已经明白他要说什么。

这是只弥漫在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东西,笼罩住了我们,把我们同其他人隔离开来。破晓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东方的云层,我的泪水滑过脸颊,这次轮到我来比划噤声的动作了。没有过多的言语,我起身弯腰,在他的额头上落下虔诚的一吻。

这一吻无关任何欲望。

我如释重负,过度的劳累也叫我头痛欲裂,就靠在他的床边,我闭上眼,陷入了短暂的睡眠。他的手搭在我的手上,体温透过一层纱布传过来,无边的暖意包裹住我,来到这儿工作的一年多时间里,这是我头一回如此安稳地睡上一觉。

可惜好梦不长。

被同事喊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一股不安感涌上我的心头,我慌忙望向病床上的他,而他早就长久合上了双眼。生生死死的轮回,我还是没能留住他。无力的感觉淹没了我,我几乎无法站起。

在我终于可以称他作爱人的那个早晨,我的爱人永久地沉睡在阳光将要洒满片土地的时刻。而我是这一切的见证者,束手无策。

我甚至没有眼泪可以流。

对上同事担忧的目光时,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摇了摇头示意我没事。时间依旧在向前走,我仍要继续生活,但是1915年冬天的日子将一直暂停在我的回忆中,将我变成时间的囚徒。只是什么东西改变了,但有什么东西永远不会改变。

正如,我明白,在某个地方,我将永远能够依赖Crowley。

这也正是他教给我的。

评论(6)
热度(37)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_FREAK☪︎ | Powered by LOFTER